手中這枚MINOLTA TC-1乃荒木經惟所贈。照相機背面有上款及簽名:「Holly, ARAKiss」。
1997年我被日本寫真新世紀邀請作客座評判。寫真新世紀設固定評判三人(南條史生 Fumio Nanjo,荒木經惟 Nobuyoshi Araki,飯澤耕太郎 Kōtarō Iizawa),每回邀請一客座評判,合組成爲四人評審團。寫真新世紀於1992年設立,每年辦兩次評審。我是1997上半年的客座,下半年是森山大道。曾經被邀請過作客座評判的也包括:Robert Frank (1994),Sarah Moon (1999),橫尾忠則 (2000),都築響一 (2001),Martin Parr (2003),Miwa Yanaqi (2004),William Eggleston (2005)等人。後來在東京見到飯澤,他說寫真新世紀2010年開始改制,評判團改由新一代擔當。
80年代我開始廣泛閱讀日本攝影,留意荒木經惟的作品是在看見「寫真時代」之後,漸漸有個梗概的脈絡。其實他也拍攝其他個案,例如看過他早期拍攝藥物廣告,及後來在New York Times拍攝村上春樹。因這個參與評判的機緣,直接認識了荒木。和荒木談荒木,也許他也有點驚訝,這個不諳日語的人竟然梳理著他的軌跡。在九十年代,荒木經惟在國際並未那麼走紅,他的聲名卻在歐洲開始。評選之餘大會安排大伙在一室一長餐桌間共聚,楚喬與我同行,我們坐在荒木對方。我拿出相機給他拍了一個照。他要求看看我的照相機,當時我使用的是CONTAX Tvs。荒木即揚手以它對著我拍了一張照片。隨後從自己袋中拿出一部MINOLTA TC-1,在相若的角度拍了另一張。向著我們席間那邊,又再多拍了一㸃。沒久,他對Holly說要送給我們他手中那部照相機。由於是那麼突然,我們也來不及客套。他一面將已拍的膠卷拿下來放入自己提包。除了工作上使用的工具之外,我對照相機的品種並不是很敏感。後來閲讀多了,才知MINOLTA TC-1的顯赫。我們說你在機上簽個名吧。是天晚間的節目由荒木安排,在他熟稔的酒吧。他囑我們拿出日間所贈的照相機,用尖剪之類利器,把簽名刻寫於相機的背面。MINOLTA TC-1,有個鈦金屬機身。
那段時間我常常往返東京,後來多次與荒木經惟會面都是在不同酒吧。酒吧彷如他的會客室。不過也有不同的類型,較寬或較親密的。也有的隱蔽於高樓廣廈間,有次在牆上見到Björk的簽名。這個初次會面的酒吧,較寬可容納多人。後來與荒木見面也來過幾趟,有一回與羽仁未央及一些香港的朋友,包括劉健威和也斯等。
2000年我在多倫多的畫廊做過一回荒木的展覽。本來,在香港的影室改易成為OP攝影畫廊之後,也安排了荒木來展覽,羽仁未央並聯絡了電通廣告公司贊助,可惜後來告吹了他沒來。97上下光景,荒木倒是來了香港拍照。我們在中環上半山的天橋相遇。隨風的人如蟻。那段時間他拍過香港,台北,上海。但倒不如他拍攝東京靈光。拿出這枚MINOLTA TC-1,多年不用,機內還裝有一本24格未完的膠卷。我的兩枚貴重輕便照相機其實都沒有拍過好照片,倒不如被我喻為雙槍的一對自八十年初就開始使用的Minox,伴著我成長。